10月25日,2019中国新闻视频高峰论坛在朗园兰境艺术中心举行。这是与会嘉宾就新闻视频变现问题展开探讨。
王爱军 新京报社副总编辑“我们视频”总经理
余敬中 快手科技副总裁
孟田芳 腾讯新闻视频项目中心总监
方埜 封面新闻华西都市报总编辑
新京报讯 昨日下午,在新京报“我们视频”成立三周年之际,长风破浪——2019中国新闻视频高峰论坛在京举行。新京报社、腾讯新闻联合业界共同探讨新闻视频发展的可持续道路。
“我们视频”将从四个领域持续发力
新京报社总编辑李海在论坛上致辞。他说,即将步入5G时代,下一个战略机遇期即将来临。新京报将继续坚持视频优先、移动优先的整体战略,在此之下,还会推动双视频战略,即“我们视频”主打硬新闻、“动新闻”聚焦泛资讯内容。
李海说,具体而言,将会把新闻视频化推向全领域,包括深度报道、文娱、评论、财经等,在泛资讯领域,将会在动新闻的框架体系下进行发力。还要将图文领域的深度化优势转化到短视频上来,也将适时推出相关产品。此外,还会推出配套体系,包括版权、素材、大运营机制,构建整体运营机制。
同时,李海呼吁全行业应该尊重版权、维护版权,一起努力构建一套新闻短视频的版权保护体系。
对新京报“我们视频”与腾讯的合作成果,腾讯网副总编辑贺国帅在致辞中表示高度肯定。他介绍,“我们视频”日产短视频达100条,全年腾讯端内视频播放量达120亿,满足了腾讯用户对优质资讯视频的强需求;在分发效率上,“我们视频”的条均流量常年保持同类产品的2倍以上。这都是“我们视频”聚焦资讯及平台需求、坚持信息价值和制作标准带来的最直接数据反馈。
论坛就三大主题进行圆桌讨论
致辞结束后,“我们视频”、腾讯网、封面新闻、快手等媒体高管,分别围绕媒体融合发展的短视频路径、拥抱5G构建智媒体视频生态等内容进行主题演讲。论坛下半场,来自澎湃新闻、封面新闻、看看新闻、梨视频等媒体的主要负责人,围绕“同质化竞争下打造新闻视频核心竞争力”“新闻视频商业再探索”“新闻视频的版权规范化”三个主题进行了圆桌讨论。
新京报“我们视频”成立于2016年9月11日。截至今年上半年,“我们视频”原创新闻视频日均产量稳定100条。1到10月,全网流量超过500亿,提前突破2018年整个年度流量纪录,并开始进行商业化探索,推动新京报成为视频和文图报道齐头并进的内容生产平台。
■ 主题演讲
新闻下沉将成趋势,直播会再次兴盛
王爱军 新京报社副总编辑“我们视频”总经理
“我们视频”今年前9个多月的流量达到600亿,相当于去年全年的流量。这一年来,“我们视频”的新产品形态除了直播、短视频,还有小视频,在快手和微视上,目前有200多万粉丝,快手单月流量14亿多。
在直播方面,“我们视频”的发起时间大大提前,像无锡桥侧翻,半个小时左右就发起直播。短视频方面,今年打造了两个栏目,一是《紧急呼叫》,一是《回到现场》,并有不错的成效,比如埃航坠机,老挝车祸等。
“我们视频”MCN矩阵,总粉丝数突破了1300万,日均阅读突破5000万,月均热搜话题上百个,常年稳居机构视频榜头部。
今年,新京报从“我们视频”开始,实现人物报道、深度调查、财经、文娱和垂直行业的全领域视频覆盖,未来产量会更多,内容会更全。与此同时,“我们视频”所处的形势也在发生一些变化,比如5G将来临、更多区域性媒体准备加入短视频,面临的机遇和挑战也更明显。
我们认为,新闻下沉将成为趋势,直播将会再次兴盛。拼速度会成为一段时间内的主旋律。全国性的媒体做地方新闻将变得困难,区域媒体与大平台媒体的合作凸显,中国新闻报道的质量将有一个大的提升。
还要注意到,新闻短视频的基本规范尚待完善,短视频的概念和碎片化的报道模式,与传统的新闻学理念发生冲突,视频的采访、剪辑、发布等基本操作还缺乏相对成熟的规则,所以会看到一些违背道德甚至违法的选题和画面屡屡出现,未来还需要一种对新闻的基本规范来实现。
用一年时间打通短视频媒体号商业模式
余敬中 快手科技副总裁
随着5G的到来,万物互联,未来可能会有从小屏到大屏、从短视频到长视频的反哺过程,但是我们需要现在做准备,所以需要改变生产流程、生产方式。我觉得大概率来讲,在大屏上火的东西不一定在小屏上能火,但是反过来,小屏上火的东西,大概率能在大屏上火。所以通过各种形式去延展、组合、解构它,一定有这样的反哺方式。
快手之所以能够形成短视频社区而不是短视频媒体,以及快手商业化最核心的东西,是私域流量,平台所掌控的流量只有60%,其他是用户自己掌控的流量。
快手是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短视频,另一条腿是直播。快手的直播不仅是带货能力,而且是用户增长。
我们是最大的UGC平台,快手上有丰富的选题和素材,同时我们想用一年的时间全面打通媒体号的商业模式,让大家不仅仅入驻快手获取流量、粉丝、影响力,还能够有钱可赚。
一直以来,媒体都有平台情结,完全理解,但是客观上来说,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是,造船是造平台,借船也是造平台。新浪过去就是一个内容的聚合平台,但是现在也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垂类内容,在各个大的平台上进行分发。我觉得媒体首先要守住的是优质内容的提供者,这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本。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打造内容的运营和分发平台,也是造平台,只不过是横向的一种造平台。
技术为内容服务用技术拓展叙事边界
孟田芳 腾讯新闻视频项目中心总监
我原来是做传统媒体的,转型至今已有四年,我越来越觉得,应该在变化中回归常识。从直播到短视频,现在5G时代又正在到来,技术的迭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肯定会越来越快。在这种变化当中,一些媒体人内心会有一种很茫然的感觉,但我觉得这种茫然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地去抓住内容的核心,所有技术的变化,其实都是我们叙事的拓展,技术永远是为内容服务的。
跟大家分享一组腾讯企鹅智库刚刚做的用户观看短视频数据,如今短视频用户规模已经占到整个互联网用户的74.1%,可以说现在是无视频不传播,或者说无视频不商业,视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家非常喜闻乐见的去消费内容的一种形态。
媒体融合我们已经喊了很多年,原来大家无论多么认同这个理念,但在执行上面、体制上面、生产流程上面,反映出来的都是两张皮。在今年国庆阅兵期间,中央电视台在视频传播上面为移动端制作大量专属内容,包括新闻直播当中有七路特殊视角的阅兵画面,电视台没有用,全部给移动端。官方给的数据是,国庆阅兵移动端+电视端总浏览次数将近46亿,其中移动端的数据是电视端的近6倍。
从2016年报纸、电视台等传统媒体试水互联网短视频,至今已有多年,在上面这个事情中,我们可以看到,媒体融合已经从两张皮变成了一盘棋。
最后想说的一点,做内容的人其实最摸不着用户在哪,每天想的是怎么能让我的流量更高,能让我的用户更多,让我的用户转成我的忠粉。我觉得做内容还是人文、视角的多元、真实和包容,这些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们也反复试过,完全没有问题。
5G来了 做新闻视频迎来真正大考
方埜 封面新闻华西都市报总编辑
封面新闻脱胎于华西都市报,四年以前我们都还是在做纸上的工作。封面新闻真正开始做新闻短视频是去年的事,今年我们才开始全面投入到短视频的生产上来,到了今天,我们要求全链条、全员要“无视频,不传播”。
在5G来临之前,我个人觉得做视频是预考,5G来了就是真正的大考,我们可能正在由传统媒体进入自媒体生态建设的环节。现在面向5G,我们有一些工作重点,总的来说就是在数据驱动下的视频化传播和社群营销。
首先是新技术赋能视频创新。例如今年4月份的木里火灾,我们先于所有到现场的记者,以3D建模的方式进行了突发事件新闻现场的还原。
其次是内容。我们在转型一开始就非常明确,要追求、推动移动优先和故事优先。都市报在报纸时代非常注重和追求讲故事,因为它是市民报,是要读者自己掏钱来订的报纸,所以我们非常强调故事化、正能量、年轻态。
还有就是用户生产扩大视听内容的朋友圈。我们有很广泛的生产者,以前叫做通讯员也好,叫做线人也好,视频生产的5G时代,我们仍然需要持续拓展我们的朋友圈。24日发生的,英国卡车中39具尸体疑似中国人,记者在奔赴英国的同时,我们在当地组织的拍客UGC生产的内容已经发回来了。
总的来说,视频时代来临,推动封面新闻从静态文图平台转变为动态视听平台,这是我们答题的方向。
圆桌话题 “名”至“实”归
新闻视频版权应规范化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视频版权问题似乎成为许多媒体头痛的事情。
看看新闻Knews总编辑周炜认为,新闻视频的维权相对于图文来讲要容易一些,因为新闻视频的独创性、原创性容易确定。“比如无锡的垮桥事件,新京报和澎湃的记者最先到达现场,拍到了关键的画面,这是一个事实,而不是一个所谓的创作,它记录了事实。但是你拍到了这段关键画面,背后独创性的根据在哪里?”
周炜说,这种视频背后的独创性就是媒体非常严密而积极的生产组织,这本身就是一种独创性。所以在关键时刻拿到了一段关键画面,理应拥有版权。看看新闻雇佣一个第三方机构,用他们的手段来监测网络上的侵权视频,然后通知侵权方删除,但维权成本极高。
中宣部版权管理局赵杰表示,针对近年来新闻版权保护的问题,国家版权局高度重视,从2014年开始,连续几年把新闻作品的版权保护纳入到专项整治里,加强监管。“我们在著作权法修订当中,也配合司法部、国务院共同推进在第三次修法当中,能不能把相关的新闻作品的版权保护有一些明确。”
对于一些自媒体或者机构,把生产视频媒体LOGO拿掉重新剪辑分发的行为,北京国浩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知识产权专家粟晓南从法律角度表示,这很显然是一个主观行为,属于很明显的侵权行为。但目前在新闻视频这块,典型维权案例太少,许多媒体前期更多关注做内容,但是很少关注怎样去保护。“不是说不保护,而是说有的时候时间太短,几个小时热点就过了,新的视频又出来了。”
北京互联网法院综合审判一庭庭长卢正说,他们对任何一个案件,包括原告和被告,秉承一个中立的态度,新闻视频维权首先要确定所涉及的东西是不是一个作品,有些东西可能不是作品,这些方面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保护。
另外,因为视频新闻来源渠道众多,一些媒体无法证实新闻视频为自己独创,后期维权也比较困难,他建议,媒体要保留好视频来源信息,以便在维权中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视频版权归自己所有。
考虑下一步对重点的新闻网站开展一次全面的筛查,对所有传播新闻作品的这些频道和相关的一些重点的新闻网站,要求相关的网络企业要提供授权文件。如果没有授权文件的一定下架,未经许可传播侵权新闻作品达到一定数量的,一定处罚。——中宣部版权管理局赵杰
圆桌话题 脱“影”而出
做内容坚决不能被辟谣被反转
如何在众多同行中脱颖而出,是短视频从业者都关心的话题。5G新技术的迭代和加速,各家媒体也将面临新的布局。
浙江卫视6频道《1818黄金眼》制片人卢珊介绍,技术永远是为内容服务的,不能被技术带着走,内容为王这句话永远不能过时。对于主流媒体出身的人来说,绝对是内容重要。互联网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好的内容是要靠人来做的,记者本身也是IP。
新京报“我们视频”执行制片人刘刚提到,内容跟媒体定位有很大关系,如“我们视频”定位,就是突发新闻看“我们视频”。在当前环境下,行业形势压力大,一天即使一千条,放在UGC的平台这样的体量上也是微不足道的。大量的UGC以及自媒体的兴起,在速度、传播上都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在互联网平台上,青蜂侠的流向常居高位。中国青年网副总编王海说,在生产内容时,青蜂侠要求一是快、二是准。快的方面,要求是30分钟之内视频上线;准的方面,做内容时坚决不能被辟谣,不能被反转。
对于王海“一快二准”的提法,刘刚表示赞同,“不管再快强调准字优先,这是做新闻视频的价值导向和能够持续长时间生存的重要标准”。
大河报影像视频部主任、豫视频总监陈晓东认为,短视频主要做碎片化信息的可视化新闻,在重大事件里面会增加影像投入,在重大事件中,提前策划,通过影像表达。
四川观察总编辑岳学渊提到,制作一个短视频,尤其是新闻类的,不光要快、准,还有接下来的审核等等压力。原先的评价体制是主编审稿,现在还要看流量,未来还会有品牌加入。好的品牌收益,绝对不是单一的版权结构,所以多在品牌上做布局。
青蜂侠到现在做了不到两万条视频,我们给自己一个死命令就是坚决不能被辟谣,坚决不能被反转。所以截止到今天,我们做到了,明天我就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了,但是我们要死命地安全生产一千天,我们要坚持安全生产一千一百天,要这样去走。——中国青年网副总编王海
圆桌话题 谈“金”论道
与平台合力 变现未来可期
媒体生产的内容在平台上传播,收获影响力,影响力如何变现则是从业者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新京报“我们视频”副总经理彭远文笑说,“我们对平台的心理其实挺复杂的,估计有一点相爱相杀的感觉。”
山东广播电视台融媒体中心主任王忠提出自己的困惑:版权的价值到底该怎么定?王忠说他们和各大平台都建立起了版权+流量的关系,但是议价能力差,“咱们就是杨白劳,平台就是黄世仁”,“卖得比白菜价略高”。
梨视频副总编辑张巍说他们从自建的平台上得到了很现实的好处。张巍认为自建平台最起码是承载广告的一个渠道。此外,自建平台能掌握用户数据,这会为内容方面的决策带来一些好处。“到底是要造船出海还是借船出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野心’有多大。”
微博商业产品及运营总经理靳贝贝坦言,过去他们也有一些失误,“并没有想过新京报是不是可以帮我们代言发一条广告”。不过,微博刚刚上线了“内容定向”的新项目,更关注用户在看什么东西,从而出什么广告,更好地发挥IP和内容的价值。
靳贝贝也进一步提出了变现合作的构想,他说很多企业不具备做内容的能力,一方面可以找专业机构做商业内容,“另外一方面,传统媒体本身就具备这样的内容,企业是不是可以植入、是不是可以赞助?”
快手也在做相似的事情——对接客户和媒体创作者来生产优质的商业内容。快手商业副总裁严强介绍,广告商业视频的分成模式也进行了创新,从单条定价变为基础价再加上投放分成。
但是,严强认为互联网变现这件事不适合媒体自己去做。平台拥有的数据、产品和销售体系能为变现提供更好的支撑。“内容和商业这件事,我自己坚持的逻辑是,你们负责貌美如花,负责生产内容,把变现这件事交给平台,我们负责赚钱养家,可能会更加专业,或者把这件事做得更加完整。”
关于商业,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悲观,为什么呢?有个基本判断,我们现在的视频内容是受用户欢迎的,而且是越来越受欢迎的,我觉得一个媒体形式没有人看,才是真正悲惨的,如果这个媒体形式受欢迎,总有一天我们会蹚出一条路来。——新京报“我们视频”副总经理彭远文
A10-A11采写/新京报记者 倪兆中 刘名洋 徐茂祝
A10-A11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