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故里，河南鹿邑”，辅仁药业实控人朱文臣出生于此。7月底，辅仁药业货币资金爆雷，将这位河南前首富推入了舆论漩涡。而除了辅仁药业，他还拥有豫酒“五朵金花”之一的宋河酒业。7月27日，辅仁药业发布公告称，中国证监会已对公司进行调查。辅仁药业或将面临强制退市危机，而辅仁集团另一核心资产宋河酒业目前也面临停产、大量设备及原浆酒都陷入被抵押的窘境。

　　第一财经记者近日实地走访位于河南鹿邑县的辅仁药业和宋河酒业的厂址，这里也是朱文臣的老家。一位鹿邑县的百姓打趣的告诉记者，在鹿邑县，全县绝大多数人都在辅仁药业和宋河酒业上班，一大家子都是他们养的。由此可见朱文臣在当地的影响力。据胡润财富榜，朱文臣2012年首登河南首富，并在2013年蝉联。

　　爆雷源于分红未兑现

　　8月7日是中国农历七夕节，记者上午来到鹿邑县辅仁药业集团时，正是上班时间，从厂区外看上去并未有明显的异常。在厂区外，我们试图拦住几位员工了解目前公司的情况。不过他们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得知来意后加快脚步离开。临近中午左右，一位自称辅仁药业员工的中年男子，得知记者的来意后和记者攀谈起来。中年男子告诉记者，他是辅仁药业的员工，他也是最近在电视上看到媒体的报道，之前虽然有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但他们觉得或许也没那么严重。不过当天(8月7日)上午公司发了一笔钱，中年男子说应该是最近的工资，发了一部分。他对记者表示，目前鹿邑县厂区还是正常上班，部分业务可能处于停摆状态。同时他补充说，辅仁药业旗下开药集团的子公司郑州豫港制药已经停工有一段时间，部分工人也已经放假回家。此时辅仁药业厂区响起了下班曲，中年男子说希望公司一切都好。

　　辅仁药业爆雷还得追溯到今年七月份，7月20日辅仁药业发布的一则交易所问询函引发投资者关注。上交所在问询函中表示，辅仁药业7月19日提交公告，原拟于今年7月22日发放2018年年度现金红利，但因公司资金安排原因，无法按照原定计划发放红利。上交所在问询函中要求公司说明未能按期划转现金分红款项的具体原因。同时提到，2019年一季报显示，辅仁药业货币资金期末余额18.16亿元，要求公司核实并说明货币资金情况，及资金受限情况。

　　7月25日，辅仁药业回复交易所监管函称，截至今年7月19日，公司及子公司现金总额1.27亿元，其中未受限资金377.8万元。辅仁药业表示，分红款总额约6271.58万元，基于公司目前资金压力较大，未能按时发放红利。

　　从今年一季度末到7月19日，3个多月的时间，辅仁药业账上现金从18.16亿掉到1.27亿，账上资金去哪儿了？

　　(图片来自 辅仁药业公告)

　　资金不翼而飞与房地产投资有关？

　　在鹿邑县期间，多位辅仁药业前员工对记者证实，年初开始就已经传出公司资金链有问题，当时就听传闻说公司在当地以及附近，有几个房地产投资的项目，或许因为这些年楼市调控等因素，回笼资金可能出现了问题。而有关地产投资项目的详细情况，他们并不清楚。

　　应收账款是企业的一项重要流动资产，也是一项风险较大的资产。完善企业应收账款管理机制，对加快货款回收、防范财务风险、提高经营效益具有重要意义。而辅仁药业，在近三年的应收账款以远超营收的增速激增。年报显示，2016年-2018年，辅仁药业的应收账款分别为17.65亿元、23.62亿元和28.39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率高达26.83%，而同期辅仁药业的营业收入分别为50.13亿元、58.00亿元和63.17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率则为12.26%。近三年来，辅仁药业的应收账款增速是营业收入增速的两倍有余，上市公司年收入中，将近一半为应收账款。

　　(图片来自 辅仁药业2017年报)

　　(图片来自 辅仁药业2018年报)

　　(图片来自 辅仁药业2018年报)

　　记者查询发现，早在2018年9月就有投资人通过“股吧”等方式，对辅仁药业中报期内的应收账款提出过质疑，当时辅仁药业回复称：公司对应收账款管理和控制比较严格，一般回款周期在一年之内，公司已按会计准则对应收账款计提坏账准备。

　　(图片来自于上证互动平台)

　　事实上，并入开药集团之后，辅仁药业不仅出现了应收账款大幅增加的情况，其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也开始大幅增加。年报显示，收购开药集团之前，2014年-2016年，辅仁药业应收账款周转天数分别为61.39天、52.37天、46.25天，逐年缩短。不过2017年并入开药集团后，辅仁药业当年应收账款周转天数增加到75.39天，2018年更是达到148.19天。

　　(图片来自天眼查)

　　爆雷前已危机四伏

　　如果说辅仁药业的危机尚能通过公开信息发现，那么实际控制人朱文臣旗下另一块资产——宋河酒业的财务情况就更加隐蔽。媒体报道，2002年，辅仁集团取得宋河酒业经营权。河南大河网报道，2006年，宋河酒业销售额从2002年的1.27亿元攀升至6.8亿元。宋河酒业品牌在省内尽管响当当，不过与同时期全国其他白酒相比，其品牌知名度多年来并未走出中原腹地。

　　多位宋河酒业的经销商向记者证实，今年年后在宋河酒业的新年经销商会议上，朱文臣曾向参会经销商宣布，“宋河酒业要挖掘自身文化潜力，强化民族品牌的高度占位，打造百年企业，百年品牌。”然而好景没几天，画风就突变了。另外一位经销商也向记者证实，从去年底开始，宋河酒业许诺高返点，但打款之后一直没收到货，厂方摆出了各种造成断供的原因。不少媒体也报道称，今年4月份宋河酒业账户被冻结。经销商坦言，如果后续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只能等卖完这一批酒就不卖了。

　　最新的公告显示，辅仁药业控股股东辅仁药业集团累计被冻结股份数量达2.82亿股，占公司总股本比例为45.03%，占辅仁药业集团持有公司股份比例为100%。自今年6月以来，辅仁药业连续发布了14次控股股东股份冻结公告。相比控股股东的资金状况，市场更为关注的是证监会立案调查结果。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系教授吕随启表示，如果不退市，实控人需要一揽子的债务重组方案或能保住上市公司；对于地方政府是否出手驰援辅仁药业，即使鹿邑有心相救，恐怕地方财政实力并不允许。

　　白马股频频爆雷，投资者何去何从？近期不少中小投资者向辅仁药业发起索赔，北京威诺律师事务所主任杨兆全表示，辅仁药业涉嫌财务造假的案件，证监会正在查处当中。对于受到虚假陈述损害的投资者，可以寻求法律帮助，可以向律师进行咨询，提交前期的案件资料等准备工作，一旦证监会作出行政处罚，律师会代表投资者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上市公司进行赔偿。

　　(图片来自 辅仁药业公告)

　　截至发稿，记者多次联系辅仁药业，但均未得到任何回应。辅仁药业股价从前期低点5.27元，已涨幅达12%左右。目前辅仁药业正因公司涉嫌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公司股票或将面临重大违法强制退市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