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晚间，中国人民银行网站发布消息称，中国银行在银行间债券市场成功发行了400亿元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预计可提高中国银行一级资本充足率约0.3个百分点。

　　作为我国银行业首单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本次债券的成功发行意义不凡，这为后续商业银行发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提供了范本，也拓宽了商业银行补充其他一级资本工具的渠道，对于进一步疏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防范金融体系风险、提升商业银行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具有积极作用。

　　就在本次债券发行的前一天，央行决定创设央行票据互换工具(CBS)，并将主体评级不低于AA级的银行永续债纳入中期借贷便利(MLF)等货币政策操作的合格押品。同日，银保监会发布公告，将二级资本债券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纳入保险公司可投资范围。

　　值得关注的是，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首发即受到市场追捧——本次债券一次性完成了发行上限目标，实现2倍以上超额认购，吸引了140家机构参与认购，涵盖银行间市场各大主流机构以及数家境外机构。对此，中国银行有关负责人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此次债券首发成功，说明监管部门出台的政策取得了理想的成效。

　　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有利于更多银行拓宽资本补充渠道

　　“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的推出，有利于拓宽银行资本补充渠道，优化资本结构，增强风险抵御能力，扩大信贷投放空间。”中行相关负责人告诉《金融时报》记者，“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与优先股都是符合巴塞尔Ⅲ标准和国内银行业资本监管规定的其他一级资本工具，但不同于优先股主要适用于上市银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适用范围更广，将填补广大中小银行其他一级资本工具的空白。”

　　去年以来，受强监管、利差收窄等多方面因素影响，银行业资本补充压力明显增大。一方面，资管新规的落地实施推动表外业务加速“回表”，对银行资本的承接能力提出了严峻挑战，并加速资本消耗，部分中小银行的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已接近监管“红线”；另一方面，国际监管规则落地，对大型银行提出了更高的资本要求。此外，由于经济下行压力增大，夯实银行资本、提高银行信贷投放能力也成为现实需要。

　　“中国银行作为大型商业银行，有责任、有义务先试先行，为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创新打好前站。”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介绍，中行作为资本工具创新先行者，曾发行中资银行业首单优先股、首笔全球发行的美元资本债券，创新境内二级资本债券定价模式。本次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首发成功，将有利于中行增强资本实力，优化资本结构，进一步加大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

　　政策支持资本工具创新进入快车道

　　“从相关政策出台速度和支持力度来看，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创新确实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表示。

　　据了解，此前，我国银行资本补充工具较为单一，主要依赖普通股、利润留存、优先股、可转债及二级资本债券等工具，合格资本工具匮乏。2018年12月25日，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办公室召开专题会议提出，要尽快启动永续债(包括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的发行来解决商业银行多渠道补充资本的有关问题。自此，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发行进入快车道。

　　为提高银行永续债的流动性，降低其发行成本，央行会同银保监会，就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的期限、赎回条件、减记条款、受偿顺序等核心条款和有关政策进行了明确，投资者范围进一步拓宽到保险机构。

　　“非银机构投资者普遍比较关注债券的流动性价值，特别是其作为抵押品融资的能力。”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介绍称，“央行创设CBS，将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纳入MLF等操作的合格押品，都有助于增加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持有人的优质抵押品，提高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的市场流动性，增强市场认购意愿。”

　　在国际市场上，银行资本工具的投资者结构较为多元，保险公司投资体量大、期限长，是重要的投资力量。而在国内，银行二级资本债、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因设有减记条款，长期未纳入保险公司的投资范围。“在路演过程中，保险公司普遍表示对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有兴趣，但因准入政策不明确，存在合规上的顾虑。”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告诉《金融时报》记者，“银保监会放开保险公司投资准入政策，为保险机构参与投资提供了明确的政策依据，改变了保险公司长期无法投资银行资本债券的局面，也为保险公司增加了长久期的优质资产。”

　　应对新挑战未来仍需各方通力协作

　　不过，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在国内属于创新品种，兼具股和债的双重属性，作为首单发行人，中行相关负责人坦言，债券发行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小的挑战。

　　“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是国际市场上成熟的债券品种，但在国内市场推出还需考虑我国的法律法规和市场现状，充分融合接轨。”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称，“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亦股亦债，其条款设计、发行定价、会计和税务处理、评级、估值都对市场参与者提出了新课题、新挑战。”

　　今年1月21日，中行携手浦发银行在上海举办了“商业银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创新研讨会”，就相关实务性问题进行了充分交流探讨，有效增进了市场各方对这一新品种的理解和共识。“我们还用半个月时间进行了密集路演，与上百家投资机构深入沟通，就市场普遍关切的问题进行了解答。”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说。

　　投资者群体培育建设是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能否健康有序发展的关键。据分析，我国以间接融资为主的结构决定了非银金融机构体量相对较小，银行资本工具发行长期面临投资者单一、销售困难的局面。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期限较长，没有明确的赎回激励，且附带减记条款，保险公司、银行表外理财、社保基金、企业年金等投资者面临不同程度的困难。

　　“在人民银行、银保监会的鼎力支持下，我们对市场各方进行了摸底，充分了解不同类型投资者的关切，并推动政策制定部门予以回应。此次债券首发成功，说明监管部门出台的政策取得了理想的成效。”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表示。

　　不过，该负责人认为，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市场的未来发展仍有赖监管部门的持续支持和市场各方通力协作。政策制定部门应进一步明确相关税务处理，若能明确发行人的利息支出在税前列支，将有利于进一步增强银行发行的内在动力；可以继续出台优惠政策，拓宽投资者基础，鼓励表外理财、养老金等各类机构参与投资。

　　与此同时，作为发行人则要坚持市场化定价，这是新产品能保持吸引力，拓展投资者基础的前提。“当前市场收益率处于相对低位，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实际上为投资者提供了高票息、长久期的优质资产，非常期待各类投资者积极参与到这个市场中来。”上述中行相关负责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