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发拉底河东岸小镇巴古兹日前被 “叙利亚民主军”攻克,这意味着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版图”就此在地图上消失,曾经嚣张一时的“伊斯兰国”貌似将要烟消云散。事实果真如此吗?
漫长的等待
从“伊斯兰国”“建国”到最后一块领土被攻破,国际社会等了近5年。
“伊斯兰国”在2013年开始崛起,到2014年时已经攻占了叙利亚拉卡,伊拉克摩苏尔、提克里特、费卢杰等重要城市,控制人口达数百万之众。
↑这是2018年12月6日拍摄的伊拉克摩苏尔老城区。新华社发(哈利勒⋅达伍德摄)
2014年6月29日,极端组织头目巴格达迪在摩苏尔老城区内的努里清真寺首次公开露面,宣布建立所谓的“伊斯兰国”,并自立为“哈里发”。
这一极端组织在控制区内制造人道悲剧,在国际范围内频频发动恐袭事件,桩桩血案触目惊心,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2014年8月,美国开始对伊拉克境内的“伊斯兰国”目标实施空袭,当年9月将空袭范围扩大至叙境内并发起组建打击“伊斯兰国”的国际联盟。2015年9月,俄罗斯应叙利亚政府邀请,开始对叙境内极端主义势力进行军事打击。
↑这是2019年1月30日在伊拉克摩苏尔拍摄的摩苏尔大学教学楼与一旁的废墟。(新华社发)
在美俄等国打击下,“伊斯兰国”自2016年后显露颓势。当年6月,费卢杰被收复。2017年7月,摩苏尔被解放。拉卡则于10月被“叙利亚民主军”攻破。当年12月,伊拉克宣布取得打击“伊斯兰国”的历史性胜利。
自此之后,“伊斯兰国”面对的包围圈愈发收紧,其武装分子控制的区域日益缩小,直到最后退入叙东部幼发拉底河东岸地区的最后据点——巴古兹镇。
实体虽灭,后招犹存
国际社会在付出巨大代价后终于将这一组织基本剿灭,来之不易的战果值得欣喜。但它对中东乃至全世界的深层威胁却并未消除,铲除极端主义之战远未结束。
↑2019年3月3日,在叙利亚东部代尔祖尔省巴古兹镇,“叙利亚民主军”士兵在建筑物顶部警戒。(新华/法新)
其一,“伊斯兰国”组织仍有大量在逃残余势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美国政府叙利亚问题特别代表詹姆斯⋅杰弗里本月中旬曾说,叙伊两国境内据信还有1.5万至2万名“伊斯兰国”武装分子及其追随者。此外,从中亚到西非,“伊斯兰国”在很多国家建立分支,或与当地极端组织相互勾结。
随着控制区域的逐渐缩水,伊拉克和叙利亚境内的“伊斯兰国”主要任务已从“建国”转变为积蓄实力,这在行动策略上表现为减少大规模爆炸袭击,更加注重通过非对称作战针对平民发动小规模暴力袭击。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副研究员包澄章指出,虽然从数据上来看,2018年以来该组织每日发动的暴力袭击数量和袭击致死人数均呈现下降趋势,但是对于地雷、简易爆炸装置、汽车炸弹和自杀式炸弹的运用频率却只增不减。
↑2019年3月17日,在叙利亚代尔祖尔省巴古兹附近,袭击现场升起浓烟。(新华/法新)
其二,“独狼”式袭击风险犹存 。近年来,“伊斯兰国”利用社交媒体等多种手段,推动极端主义思想如病毒般蔓延,在全球范围内蛊惑了不少信众。尽管“伊斯兰国”组织的实体受到严重打击,但极端主义的流毒或将长期存在。
在这一背景下,防不胜防的“独狼”式袭击的风险,值得各国警惕。
此前,据叙利亚库尔德武装主导的“叙利亚民主军”称,他们拘捕了来自全球几十个国家和地区的数百名“外国恐怖主义武装分子”,同时有部分“伊斯兰国”人员混在撤离居民中逃出巴古兹。
↑2019年3月22日,浓烟从叙利亚东部的巴古兹遭袭地点升起。(新华/法新)
其三,滋生极端主义的土壤远未消失 。一方面,不少中东国家政局动荡,经济发展停滞,民众难以安居乐业,绝望和愤怒的情绪为“伊斯兰国”宣扬的极端主义提供了土壤。另一方面,一些西方国家经济增长疲软,改革难见实效,发展困境同样压缩了包容和理性的空间,导致极端思想壮大。
目前看来,“伊斯兰国”仍保存了一定的实力伺机重生。另一方面,基地组织近年也有复生趋势。极端势力和恐怖主义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仍会在中东“搞事情”。
和平与发展是根本对策
历史已经证明,铲除极端主义是场艰苦而漫长的“持久战”,唯有标本兼治,才能真正避免“伊斯兰国”这样的极端组织卷土重来。
叙利亚能否实现和平发展,地缘政治因素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
↑2018年8月16日,在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年轻画家们在耶尔穆克难民营废墟前作画。新华社发(阿马尔摄)
特朗普就任总统以来,美国反恐的重心已从海外反恐转向国内反恐,而反恐在美国中东战略中的地位也在下降,某种程度上已让位于大国博弈。
美国近年来多次试图以撤军的形式从中东脱身,利用地区盟友来维持自身的影响力,实现多种力量相互制衡的格局。
包澄章认为,“伊斯兰国”组织可能利用美国逐步撤军的大背景发动小规模袭击来“提振士气”,尽管该组织发动大规模袭击的能力已十分有限。
↑2019年3月6日,在伊拉克北部摩苏尔东南约30公里外的塞莱米耶1号安置营地,一名儿童将领取的救济粮搬运回家。(新华社发)
他同时指出,美国从叙利亚逐步撤军,是其主导叙利亚进程的意愿和能力同时下降的表现。特朗普试图持续减少美国对中东反恐的军事投入,指望地区盟友在维护地区稳定和安全方面增加投入并承担更多责任。
美国在叙利亚问题上近年来呈现力有不逮的趋势,难以真正主导叙利亚问题进程。而由俄罗斯、土耳其和伊朗发起的叙利亚各方参与的阿斯塔纳机制过去几年艰难推进,在最近取得成效。 2月举行的上一轮索契峰会表明,俄、土、伊已经开始讨论成立叙利亚宪法委员会等更为具体的问题。
叙利亚能否实现长久稳定,难民回归和战后重建至关重要。近期,一些流离海外的叙利亚难民开始陆续返乡,叙利亚政府则同伊朗达成一系列重建叙利亚经济的合作协议和项目。国际社会应摈弃争端,加强协调,改善叙国内人道主义形势。
↑这是2018年7月7日在伊拉克哈桑沙姆U3安置营地内拍摄的一名女孩。新华社发(哈利勒⋅达伍德摄)
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3月初表示,叙利亚将坚定奉行“东向”政策,推动叙利亚和中国的双边关系与务实合作取得新进展,欢迎中方积极参与叙重建工作。
滋生极端主义的不是中东的土壤,而是战乱与贫穷的土壤 。 唯有实现和平与发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极端势力和恐怖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