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是非非的中国足球历史当中,外教一直都是一个颇为重要的角色,他们顶着救世主的光环而来,但大都以灰头土脸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中国之行,鲍比-霍顿也是其中之一。这位国际足联高级讲师不但理论能力十分出色,他过往的带队成绩也不乏亮点之处,在来到中国后,原本风光异常的他,却因为自己的一个“草率”决定而遭遇命运转折,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接下来的若干次俱乐部执教生涯,霍顿也未能重现当年在瑞典时期的辉煌,但不可否认的是,霍顿是一位有水平的教练,但凡与其共事过的球员,无不对霍顿的能力竖起大拇指,他与中国足球之间的故事,更像是一出“上对花轿嫁错郎”的历史戏剧。
在全世界众多名为霍顿的人或物当中,不乏名头响亮的“案例”,像曾对中国选手孙杨出言不逊的澳大利亚新生代游泳健将马克-霍顿,以及位于总部设立于德克萨斯州的美国霍顿公司(美国四大房地产公司之一)等,而出生于英国伦敦的鲍比-霍顿,似乎并不为多数人所熟知。霍顿在球员时期的履历聊胜于无,甚至在国外知名足球的数据网站“德国转会市场”中,我们也很难寻觅到有关于霍顿的球员生涯足迹。经过多方查询,我们发现霍顿的球员经历只有极其短暂的四年,且大都在英格兰低级别联赛中度过,但好学的鲍比-霍顿却在足球的另外一个领域发迹,那便是在教练方面,当时十分年轻的霍顿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在英格兰足球名宿鲍比-罗布森的提携下进步明显,在距离英国不远的瑞典取得了莫大的成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霍顿来到了遥远而神秘的东方文明古国,在这里留下了数次不太成功的执教经历,但同样不要忘记,他也曾留给中国足球短暂美好的记忆。
(图)根据德国转会市场的数据显示,霍顿已经处于赋闲的状态
在19岁那年,勤奋的霍顿便取得了英足总颁发的教练员证书,在年仅23岁时,霍顿便辅佐大名鼎鼎的鲍比-罗布森,在老牌球队伊普斯维奇留下过愉快而难忘的合作经历。
(图)名宿鲍比-罗布森曾与霍顿有过短暂的共事经历
1974年,霍顿来到了此前相对陌生的北欧国度瑞典,出任了该国著名的马尔默队的主教练,这是一代神塔伊布拉希莫维奇职业生涯起步的地方,同时这也是霍顿作为一线球队主帅的首个赛季。在执掌马尔默队之前,霍顿的名字在国际足坛领域上籍籍无名,当地媒体甚至在其上任之初便充满着各种疑虑,但“科班出身”的霍顿,尽管在主教练这一位置上几无履历,但他最终给球队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变化,显然大大地超过了舆论此前的预期。在这支瑞典豪门的功劳簿上,霍顿共为球队赢得了7座冠军奖杯,这包括了该国的联赛及杯赛等相关锦标。其中,在马尔默队的第二个赛季里,霍顿率球队一举闯入了欧洲优胜者杯的四分之一决赛,而在其执教的最后一个赛季中,马尔默队更加一鸣惊人,在普遍不为人所看好的情况下,霍顿带队一路杀到了欧洲冠军杯决赛的舞台,面对全盛时期的祖国球队诺丁汉森林,实力差距明显的马尔默队仅仅以1球的劣势告负,无缘登顶欧洲,但这样的成绩,相对于一支常年在瑞典国内联赛中“窝里横”的球队来讲,已经是一项不可思议的成就,此前饱受舆论质疑的霍顿,此时却一下子成为了整个欧洲都在讨论的焦点人物,要知道,这名英格兰人当时还未满30岁的年龄,且此前几乎没有过太多担任球队主帅的经历,绝对“草根式”的发迹历程,令霍顿在执教初期便收获了极高的关注度。
(图)首次在一线俱乐部执教便大获成功,霍顿的执教起步期看似前景无量,图为执教瑞典马尔默队时期的鲍比-霍顿
在瑞典联赛执教期间,霍顿曾先后4次获得过瑞典年度最佳教练的头衔,在险些令球队登顶欧洲的那个赛季,他还收获了在瑞典体育界至高无上的奖项——最佳体育领袖奖,霍顿的执教生涯,以一个近乎梦幻般的开端扬帆起航。
值得一提的是,前英格兰代表队主帅霍奇森,既是中学时代的校友兼好友,同时他也曾经在霍顿执教马尔默以及后来的布里斯托城过程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助手角色,由于当时瑞典足球的发展并不理想,所以两人带来的训练方式足以令瑞典足球界眼界大开,他们也被视作是瑞典足球真正走向现代化的绝对领路人。在2016年的欧洲杯赛场上,瑞典教头拉德贝克率领的冰岛队“师夷长技以制夷”,在淘汰赛中破天荒地战胜了星光璀璨的英格兰队,而后者的主帅正是此前被称为“瑞典足球功臣之一”的罗伊-霍奇森,即便战胜了本国足球的“导师级人物”,但拉德贝克事后依旧提及到了霍顿及霍奇森的名字,称两人的训练方式至今在瑞典足坛十分受益,足以可见霍顿在瑞典足球人心目中拥有着极高的地位
(图)霍奇森曾长期作为霍顿的助教辅佐其管理球队,两人被瑞典人并称为该国足球的“救星”
在履行完与瑞典人的合同后,霍顿还曾在希腊联赛有过一个赛季的执教经历,他接手了改过联赛的比雷埃夫斯队,这支球队此前仅仅在积分榜上位居中游位置,在霍顿到来后,他们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并一举获得了希腊联赛的亚军。此后,霍顿并没有选择继续留在这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与布里斯托城队达成了执教方面的意向,但这一次的经历却与先前大相径庭,在霍顿担任该队主帅之前,球队已经开始遭遇严重的财政危机,整整一年半过后,俱乐部终因财政这一历史遗留问题,而被英足总勒令降级,霍顿也因此离开了这支球队,但所有人都明白,球队的糟糕状况跟霍顿没有直接关系,霍顿在英格兰教练圈子中的良好口碑,也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1982年,霍顿只身前往北美洲大都市多伦多,执起了这支来自北美足球联盟(目前已经合并到美国职业足球联盟,是它的前身,目前已吸引大量欧洲球星加盟,联赛简称MLS)的球队多伦多FC,在其执教的两个赛季里,球队连续打进了最后的总决赛,霍顿也因此在北美洲大陆收获了广泛的赞誉。
随后,霍顿又在亚洲开启了自己的执教疆域,有着沙特皇室背景的伊蒂哈德队将其纳入球队,从那时开始,霍顿便频繁地更迭着执教的球队,从瑞士联赛的苏黎世队,到“二进宫”马尔默、伊蒂哈德,再到美国职业大联盟中游球队科罗拉多急流,霍顿都没能在上述球队中获得长期稳定的工作条件,尽管其间也收获了若干冠军或荣誉,但这些均未达到霍顿此前在马尔默队取得的非凡工作成就。1987年-1989年,霍顿执掌了瑞典顶级联赛的另外一支豪门球队——哥德堡队,并率队在欧洲冠军杯中打进了八强,经历了一系列成功或不算特别成功的执教过程后,霍顿再度回到了祖国,这一次他在前欧洲冠军俱乐部觅得机会,已经风光不再的诺丁汉森林为其提供了一份助理教练的合同。
(图)诺丁汉森林时期的鲍比-霍顿
1995年,霍顿获得了由国际足联颁发的高级讲师证书,两年之后,他与中国足球正式结缘。戚务生率领这支“史上最强”国足在备战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期间,霍顿经人牵线与中国足协相关负责人结识,并作为国际足联高级讲师为球队开展了近一个月的理论指导,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霍顿、中国足协均给对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中国足协及国家队成员认为霍顿的授课理念十分先进,他所提供的内容授课也足以令球队上下受益匪浅。
(图)在1997年十强赛开始前,霍顿曾作为国际足联官方讲师,令国足上下倍加受益
当“史上最强”国家队再度以灰头土脸的方式提前告别了世界杯正赛后,原主帅戚务生宣告离职,此时中国足协第一时间想到的继任者,既有此前给留下过宝贵财富的鲍比-霍顿,又有率领弱旅延边敖东上演“黑四”奇迹的韩国老头崔殷泽,还包括着时任上海申花主帅的波兰人安杰依,但后两者已经明确婉拒了中国足协的盛情邀请,在没有太多“竞争压力”的前提下,曾经与中国足球有过短暂“合作”经历的英国人鲍比-霍顿正式成为了中国国家队的新晋教头。需要说明的是,这并不是中国国字号球队第一次尝试任命外籍主帅,此前名不见经传的施拉普纳曾经在来华初期被过度神话,但随着后者逐渐从神坛上跌落,中国足球在其间的几年里并没有再次选择洋帅统领全队,但土帅代表戚务生却率领当时那支特点鲜明的国家队毫无作为,令中国足协“不得已”再次将洋帅的选拔提上了公开的日程,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英国人开始了自己的中国国家队执教之路。
(图)施拉普纳的失败,令中国足球人对第二次“洋务运动”的开启之路慎之又慎
此前不为国人所熟知的霍顿,尤其其“前辈”施拉普纳失败的执教历程,令英国人在一开始并没有收获太多的赞誉,人们更多是以一种观望的心态来审视这位学识渊博的讲师兼教练。在上任伊始,霍顿扎实的理论基础,便令国足的球员们感到“茅塞顿开”,从心理疏导到技战术等多个层面,霍顿凭借着先前在瑞典等不同国家所取得的经验,开始对这支亚洲国字号球队进行着改革,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彻底俘获了国足球员的心。时至今日,包括范志毅等中国足球的代表性人物,都对霍顿的训练方式赞不绝口,而目前广州恒大与中国国家队的双料队长郑智,更是由霍顿一手挖掘并栽培,否则这位看起来仍然威风不减当年的前亚洲足球先生,也很难取得像现在这样的成就。
(图)在中国足坛敢于“横刀立马”的范大将军,一直对霍顿的执教能力十分肯定
尽管此前霍顿已经让人领教到了他超凡的理论能力,但真正让霍顿在中国足球界收获广泛赞誉的,则是当届在日本举行的戴拿斯杯东亚四强赛(目前东亚杯的前身),上任时间极短的霍顿首战面对香港队,后者归化了大量在香港联赛中能力出色的外籍球员,令他们与中国队之间的差距被大幅缩小,在这场比赛中,中国队所体现出的技战术水平并不令人满意,球员们之间的配合能力,也没有体现出主帅霍顿的过人之处,若不是张恩华利用角球打进唯一一球,霍顿的首次公开亮相甚至将会以莫大的尴尬收场,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后,此前便已不看好霍顿执教前景的中国媒体,更加对其的执教能力产生怀疑,但后两场比赛中国队所体现出的变化,却令所有人喜笑颜开。
次战韩国,中国队的进攻套路有了明显改观,进攻手段丰富,球员的对抗也更加富有侵略性,即便是面对自己多年来未尝一胜的“克星”,国足球员们在场上也是信心十足,在上场比赛中接连错失必进球机会的黎兵,率先敲开了韩国人的球门,但接下来韩国队先后打入两球完成反超,此后的比赛场面十分胶着,从整体表现来看,中国队并没有比老冤家相差多少,尽管次战以失利结束,但相对于首战铤而走险的胜利,霍顿还是逐渐“赢”得了舆论的心。
末战东道主日本队,是霍顿在中国国家队执教时期的成名之作,在这场比赛中,霍顿根据球员状态,在首发名单方面做出了明显调整,而中国队也凭借着黎兵的两粒精彩入球,令此前火爆无比的东京客场鸦雀无声,若不是范志毅下半时将点球罚丢,中国队甚至可以在那届比赛中拿到冠军。遗憾的是,自那场比赛过后,中国国家队已经将近20年未曾在日本队身上取得过哪怕是一场胜利,两国的足球实力差距也因为种种原因而被越拉越大。就这样,上任不到一个月的鲍比-霍顿,让中国足球重新燃起了久违的信心,那些原本对霍顿指指点点的舆论或媒体,也开始“识相地”做出了改变。
(图)黎兵是霍顿带队时的爱徒,在前者退役后,两人也曾在浙江绿城有过合作的经历
在人们的期许声中,霍顿与他的中国国家队似乎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行着。在曼谷举行的亚运会足球比赛中,霍顿带领以2000年适龄国奥队球员为班底组成的混编国家队,在泰国赛场上掀起了进攻狂潮,即便是与伊朗队同组,中国队依旧能够以小组第一的身份脱颖而出,进入到复赛阶段的比赛。在淘汰赛阶段,由于对当值主裁的判罚极度不满,中国队的锋线头牌人物郝海东疑似向裁判方向吐口水而被直接红牌罚下,随后霍顿又对第四官员一次莫名其妙的失误进行抗议,导致自己被罚上了看台,尽管中国队以3-0的优势大胜土库曼斯坦队,但先后失去了头号尖刀与掌舵人,对于球队的影响极大。半决赛面对曾经的小组赛对手伊朗队,中国队遗憾地以0-1告负,霍顿的亚运前行之路就此止步,但考虑到那届伊朗队派出的是此前在世界杯亚预赛中两回合均大比分重创中国队的原班人马,而以国奥队球员、国家队核心为辅的中国队可谓是虽败犹荣。在铜牌争夺战当中,面对疯狂进攻的东道主泰国队,“解禁”复出的霍顿率中国队顶住压力,以3-0的比分取得完胜,顺利地为中国体育代表团再添一枚沉甸甸的奖牌。
(图)与先前的东亚四强赛相比,霍顿的亚运之旅也同样精彩,这更加坚定了中国足协及舆论方面对其的信任
但就在这时,“不甘寂寞”的中国足协开始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那便是将时任国家队主帅的英国人分管更加年轻的国奥队,由于中国国家队在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中惨遭淘汰,所以在冲击奥运的那个年份,国家队全年并没有大赛的任务,因此中国国奥队成为了全国瞩目的对象。由于对时任中国国奥队主帅的基斯-布伦特并不放心,中国足协主动与在国家队取得成功的霍顿展开了谈判,而后者也爽快地答应了中国足协的要求。在多年之后,当由记者再度问起这个令霍顿有些不堪回首的决定时,霍顿也并没有选择避讳,而是承认了自己当年的那次原本可以避免的“选择性失误”,在谈判过程中,当时的霍顿翻译谢强曾在一旁屡屡给其使眼色,但霍顿当时并没有理解,一系列阴差阳错的选择,导致了霍顿与中国足球之间的甜蜜合作急转直下,时至今日,霍顿都在为那次匆忙的决策而追悔莫及。
(图)霍顿的老乡基斯-布伦特也曾是中国足球的“老熟人”,但在冲击悉尼奥运会的重任面前,中国足协当时对他似乎并不放心
由于国奥队阵中有很多球员,在此前已经跟随着霍顿进行了曼谷亚运会的比赛,所以他们对于霍顿的技战术理解相对容易。在越南举办的喜登路杯比赛,成为了霍顿接手中国国奥队的首次公开亮相,在这项全部以国青或国奥适龄球员参加的赛事中,中国队先后读秒绝杀了保加利亚队,以大比分战胜马来西亚队与东道主越南队,但在小组赛与决赛当中两度负于了由李东国(现已改名为李同国)领衔的老对手韩国队,无缘最后的冠军奖杯。在随后的若干场热身赛中,霍顿所率领的中国国奥队基本以全胜的战绩收官,这支被寄予着无限希望的青年生力军,以巴西留洋归来的健力宝队球员为主,并辅以在国内甲A联赛中崭露头角的多名青年才俊,在当时看来,的确是具备了一定的竞争能力。
(图)在风光无限之时选择执掌中国国奥队教鞭,是霍顿在中国执教生涯的最大失误,也是他后期执教生涯中最为重要的转折点
在悉尼奥运会亚洲区大预选赛的比赛中,中国国奥队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他们先后击败了同组对手缅甸、朝鲜与越南,6战全胜且未失一球,轻松晋级到下一阶段的比赛,也就是最终的亚洲区九强赛,9支在小组赛中脱颖而出的球队,将为亚洲仅有的3席奥运名额展开激烈争夺。
分组结果随即出炉,中国队与韩国队、巴林队分在了同一小组,根据既定赛程,小组头名方可获得直接进军悉尼的机会。在这届国奥队当中,拥有着像李铁、李金羽、李玮锋、隋东亮、张效瑞等数名极具实力的后起之秀,在此前的一系列国际比赛中屡有作为,被视作是“史上最强国奥”,而霍顿在得知最终的抽签结果后,公开高调宣战另外两支小组赛对手,将国人的胃口高高吊足。
客战韩国队,中国队一开始便展开了猛攻,李玮锋曾经打入过一球但被判无效,中国队半场占优却与进球失之交臂,但下半时战局风云突变,主队前锋申秉皓头球攻门砸中门线,当值主裁果断判罚进球有效,这次极具争议的判罚,令中国国奥队首战只得吞下了失利的苦果,赛后国奥右路大将孙继海还被亚足联处罚停赛一年,屋漏偏逢连夜雨,霍顿与他的中国国奥队就此开启了艰难的冲奥之路。
(图)申秉皓的争议入球,改变了霍顿与中国国奥队的生涯轨迹
回到主场,背水一战的中国队顶住各方压力,在先失一球的情况下,李金羽两次机敏的抢点破门,令中国队以2-1力挫巴林。再度面对韩国队,中国队依然运气不佳,疲于防守的韩国队却率先取得了进球,中国足球的苦主李东国利用中国队门将的出击失误劲射破网。孤注一掷的霍顿派上了最后的王牌张玉宁,后者也不负众望打入了扳平进球,随后中国队在家乡父老的助威声中,中国队没能进一步改写比分,1-1的结局预示着中国国奥队在仅剩一轮的情况下,已经基本告别了悉尼奥运赛场。末轮做客麦纳麦,已经无力改写被淘汰命运的国奥队战意全无,最终以0-1败走“麦”城,这届“史上最强国奥”,并没有颠覆中国足球的过往辛酸历史,而此前踌躇满志的鲍比-霍顿,也因为自己当初的感性决定,在国奥队冲击悉尼失败后,彻底丢掉了其国家队主帅的帅印。
(图)绝缘悉尼奥运,令霍顿遭受到了来自国内各界的口诛笔伐,但目前来看,那只是中国足球连年失败后的又一个替罪之羊
在霍顿执掌期间,中国队在那时的国际足联世界排名上位居第37位,这也是迄今为止中国成年男子足球在国际足坛领域的最高排名,这一位次甚至超过了像保加利亚、苏格兰等角逐过法兰西世界杯的球队。不可置否的是,霍顿为中国足球带来过很多积极的变化,像442平行战术的引入和运用,在此之前,绝大部分中国足球人甚至没有听过说这样的概念,更不用说中前卫这一位置的设置,这在中国足球更是一次前无古人的尝试。另外,霍顿对于目前中国足球的领军老大哥郑智有着知遇之恩,他将当时还在中乙球队几乎无球可踢的郑智破格提拔,并且在悉尼奥运会预选赛中对其委以重任,这样的魄力在当时的中国足坛实属罕见。可以说,没有霍顿的慧眼识珠,就没有现在的郑智,如今,或许中国仍然隐藏着像郑智这样资质的球员,但真正能够从草根球员走向绝对领袖,其间的种种艰辛与阻力,只有中国足球自己最明白。
(图)郑智是霍顿留给中国足球的最大财富,前者以年近40岁的高龄,依旧是中国国家队与广州恒大队的双料核心
在国家队(国奥队)主帅位置上卸任后,霍顿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中国足球的主流视野,而是马不停蹄地与来自甲B联赛的上海浦东队签约,但由于球队成绩及与高层之间不可调解的矛盾,霍顿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此后霍顿先后在四川商务通、浙江绿城、沈阳金德留下了自己的足迹,总体来说毁誉参半,没有特别耀眼的成绩,但也没有过山车般的跌落到谷底,反倒是霍顿直率的性格,令他在不同的俱乐部屡屡与球队高层发生摩擦,诸多的“中国特色”,也使霍顿没能很好地与各俱乐部做好相应的沟通或协调工作,他在中国的五次执教经历,完全可以用“虎头蛇尾”来概括,但在中国足球的大背景下,有些事情的确又是霍顿能力范围内所无法决定的。
(图)霍顿在国内的甲A、甲B等若干俱乐部有过执教经历,但大都不温不火
霍顿对于1998年那支中国国家队评价颇高,至今,他都认为那届国家队在亚洲范畴内属于绝对一流的水准,甚至在十强赛前以国际足联高级讲师的身份为国足进行授课时,霍顿都极为乐观地认为完全可以在法兰西世界杯上看到中国队的身影。2006年,霍顿所率领的乌兹别克斯坦国家队由于几次争议判罚而无缘德国世界杯,事后该国足协并没有将晋级失败的责任推给霍顿,而是为其奉上了一直长约,希望霍顿继续为乌兹别克斯坦队出力,但他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究其原因,霍顿坦诚地表示,那支球队的竞技上限,远远无法与他曾执教的那支中国队相媲美。2006年,鲍比-霍顿再度执起了国字号球队的教鞭,来自南亚的足球第三世界国家印度向英国人发出了邀请,在他所执教的三个年头里,印度足协给予了霍顿最大程度的信任与放权,而印度足球也因此取得了长足的进步。霍顿先后带领印度队赢得了尼赫鲁金杯赛冠军、亚洲挑战者杯冠军,并在时隔数十年后,令印度队重新出现在了亚洲杯正赛的舞台。在首战东道主澳大利亚的比赛中,人们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每当印度队拿球或断球,他们都收获了现场观众极大的欢呼声,尽管球队最终由于实力方面的差距告别澳洲,但霍顿的球队却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出人意料的是,霍顿并没有选择继续与印度足协进行合作,在球队回国后,一纸离职申请摆在了印度足协的相关负责人办公桌前,由于训练条件等长期问题始终得不到妥善解决,霍顿与印度足协未能再度牵手。在这之后,霍顿还曾对媒体,如果当初没有接过中国国奥队这个烫手的山芋,或许他眼中的中国足球,如今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只可惜,足球没有如果,霍顿未尽的遗憾,也就此成为了永恒的遗憾。
(图)从接手时的白纸一张,到率领球队时隔数十年重返亚洲杯正赛赛场,霍顿在执教生涯末期,度过了颇为成功的三年
从印度国家队主帅位置上引退后,霍顿至今都没有执教过哪怕一支球队,年近70岁的他目前身体状况不太理想,基本已经很难再有出山的机会。关于霍顿,中国媒体或舆论对其的评价大都是“理论大于实践”,但真正深入了解霍顿的执教履历会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只会侃侃而谈的“理论派”,他的技战术理念,至今都在其执教过的绝大部分国家借鉴或受用,他令此前在欧洲缺乏话语权的瑞典足球重新振作,他也让印度足球度过了相对最为辉煌的三年,他让中国足球人重新审视此前连乙级联赛都踢不上的郑智,从这些角度来讲,显然无法将“失败”二字扣在霍顿的执教生涯当中。时光荏苒,霍顿与中国足球之间的故事早已经画上了句号,也许在多年之后,我们的足球决策者在屡次为自己的错误而懊恼不已时,是否该向这位被误解的英国老人说一声“对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