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娱乐讯 采访导演宋阳、张吃鱼时,两个人刚刚顶着麻花第三部电影导演的巨大光环结束全国路演回来,虽然观众反应不错,但有《夏洛特烦恼》、《驴得水》在前,心里还是不免有压力,“谁都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是要考虑到万一摔下来,死的也最惨。”吃鱼愉快承认。
3天后,《羞羞的铁拳》上映,首日破亿,拔下国庆档票房头筹,宋阳和张吃鱼也顺利成为麻花又一对儿亿元导演组合。截止10月8日发稿时间,上映九天的《羞羞的铁拳》累计票房已逼近14亿,比《英伦对决》《追龙》《空天猎》《缝纫机乐队》的票房总和还多。从豆瓣评分、微博热度来看,该片亦占据同期新片之首,已然成为今年国庆档的最大赢家。
是的,借由《羞羞的铁拳》,开心麻花实现话剧到电影的帽子戏法,接连三部电影,部部口碑+票房双丰,麻花电影的深耕能力也再一次让人刮目。话剧起家的他们,在电影这条路上走得愈发稳健。从《夏洛》到《驴得水》,这次,麻花为什么选择《羞羞》作为第三部电影?从话剧到电影这条路,这次他们又走出了哪些新智慧?我们好好听两位新导演说一说。
张吃鱼(左)与宋阳为什么是《羞羞的铁拳》?
“对麻花来说,也算是一个突破性的喜剧题材了”
采访开始前,宋阳、张吃鱼一人抱着一个手机进了采访间,坐下后兀自盯着屏幕,摄像师傅cue机器好了后,两个人有点尴尬地抬起头,像个孩子,宋阳尴尬地一笑,旁边的张吃鱼还在继续,“我先进城!”
之前采访《驴得水》也是,导演周申和刘露也都是80后,虽然在话剧界也都做出不少成绩,但电影行当仍然是实打实的新兵。再往前,《夏洛特烦恼》亦是如此,闫非、彭大魔第一次拍电影,就制造了10亿+的票房爆款。
三对导演有不少共同点,首要就是,他们是话剧原班导演,是在麻花的主力下首次掌舵电影项目。《羞羞的铁拳》稍有不同的是,话剧是宋阳一个人做导演,在决定拍电影后,他向麻花提议,要和联合编剧张吃鱼一块儿执导,“既然是要干这么一件大事儿,当然要把能量放到最大,”他这么告诉我们。
张吃鱼(左)与宋阳“之前我们在导演和编剧的分工上其实也就是一个名分上,工作上他早就干着超出编剧的事儿,我也不只干了导演的活。”宋阳继续道。话是如此,张吃鱼还是很感激,“我觉得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的决定,很感谢他。”
宋阳说了提议后,影业内部也当即欣然同意,可两个人倒是也来了不少压力。“因为最终都是希望1+ 1>2,让这个影片更好。”吃鱼坦白。
从《夏洛特烦恼》开始,开心麻花有意打造自己的品牌,片名之前都以数字计算,“开心麻花第X部电影”。一是因为在没有明星加持的情况下,开心麻花是吸引观众的最大招牌。开心麻花影业老总刘洪涛在接受新浪娱乐采访时曾交底,一开始做电影,麻花的目标观众就是话剧观众,只要这批观众去看,就能带动口碑,不怕自来水不到。
也是从《夏洛》开始,开心麻花做电影的思路愈发清晰。首先,在IP的选择上,他们都是选择自己话剧或者同类剧团的优秀话剧(比如《驴得水》是至乐汇的话剧)进行孵化,话剧到电影这个路子不会变。其次,主创也基本沿用原班,从导演到主演。
《羞羞的铁拳》话剧版也是由艾伦、马丽主演按照这个思路,我们接下来很自然地会问,在麻花话剧的IP库里,为什么会选择《羞羞的铁拳》作为第三部呢?
“做这个话剧的时候,我们就奔着电影的最终目的,”张吃鱼坦言,“从风格样式上,它不同于前两部作品,对麻花来讲,也算是一个突破性的喜剧题材。”
事实上,真正让麻花拿定主意是在2014年年底,“话剧跟电影是一样,口碑就是一周,十天,口碑一出来以后当时公司就觉得这是一个开发电影的一个好的点。”宋阳补充道。在那之后,2015年,开心麻花有意启动《羞羞的铁拳》,只是当时,《夏洛特烦恼》正在拍摄当中,宋阳也觉得要拍电影还有很多要准备的地方,“第一次导电影需要的准备工作太多了”,要等。
而这一等就是一年多。2016年2月,电影《羞羞的铁拳》才最终得以启动。
宋阳(右)与张吃鱼接受采访从话剧到电影
减法:“舞台感的东西是一定要规避的,因为我们毕竟做的是电影”
这一年多时间里是宋阳和张吃鱼“学习时间”,“首先我们得更清楚地知道电影的工业化流程是什么样子的;其次,关于影片我们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风格,这个我们要去琢磨。”宋阳解释道。
与此同时,两人也没闲着。2015年底,他们合作做了另外一部年底大戏,《牢友记》。“做这个新剧的过程中,我们获得的东西对《羞羞的铁拳》的改进,效果是非常大的,”张吃鱼透露,“2014年做舞台剧的时候,无论是包袱也好,台词也好,喜剧情景也好,那个阶段我们停留在那个基础上。经过两年到三年的沉淀,我们对于喜剧情景以及对喜剧的把控能力在逐步地提升。”
具体来说,“2014年在做舞台剧的时候,我们对于喜感的追求可能会在人物之上,也就是说,人物和喜感两相比较,我们可能更偏向于喜感;而在电影里,我们可能会更偏向于人物本身,不是单纯为了喜感,不能为了喜感这把人物给丢失,”宋阳很坚定地认为,“舞台感的东西是一定要规避的,因为我们毕竟做的是电影,如果要做舞台感强的我们就回归舞台了。”
从话剧到电影,减法是一定的。“话剧舞台观众对于合理性宽容度会更加高一点,”张吃鱼紧接着举了一个例子,“马小偷听艾迪生和马东聊秘密计划那场戏,这场戏在舞台上是在男厕所里发生的,马小躲在一个厕所坑里面。那场戏的喜剧效果是非常好的,照理说我们应该把这种喜剧效果好的保留下来,但是,这个合理性在大银幕上呈现出来的时候,观众可能会觉得有点跳、有点飞。”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马小和艾迪生“捉奸”吴良那场戏,话剧中“只洗袜子不洗脚”的梗也被拿掉了。“删除包袱对我们来讲是最痛苦的事情,”宋阳特别明白其中难处,“因为每个包袱能想出来其实是挺不容易的,然而照顾到节奏,或者是剧情原因,都会不得已有一些删除。”
的确,从《夏洛特烦恼》开始,开心麻花电影虽然赢得了高票房和好口碑,但不绝于耳的一点质疑就是,舞台感太强。这个问题非常难把握。什么是舞台感?什么是电影感?《驴得水》上映时,新浪娱乐就曾对话导演周申、刘露,他们就提到这个疑问。事实上,对于一部以话剧为蓝本、在舞台上层层打磨过的电影,要想真正做到电影化,要做的远不止减法这么简单。
加法:“电影要有电影的风格和表现方式”
“舞台剧,你干了再多,你干十年,二十年,跟到大银幕还是不一样。”在话剧舞台摸爬滚打多年的宋阳和张吃鱼,对于改编电影这事儿,一开始真的是心里没底。
电影到底要怎么拍?这个工业化流程还可以学,但是,他们明白,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电影要走什么样的风格。“舞台有舞台的风格,电影有电影的风格,要保持整体的统一和一致。”这是他们给自己定的目标。而为了达到整体的统一,宋阳和张吃鱼做了很多的调整,或者更准确一点,加法。
话剧中,艾伦有一个女师傅,类似《射雕英雄传》中瑛姑的存在,是她介绍艾伦上山拜师卷帘门下。电影中,考虑到观众对于合理性的宽容度更低,这个角色和马东的角色得以合并,这样,电影前半段基本可以解读为现实版的拳坛故事。至于上山学艺这段,话剧和电影中都有保留,但是,电影中为了照顾整体的统一,这一段在拍摄上摒弃了之前更加复古的设想,“我们原本想要拍得更复古一些,邵氏风格”,最后因为担心“太飞”而选择现在的拍法,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整个作品的一致性”。
另外,和话剧相比,电影的视觉化优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展现。“话剧会受到舞台的限制,有很多的元素没法表达出来,”张吃鱼解释道,“比如这部戏里最重要的动作部分,这是非常重要的组成元素,只有打戏打精彩了,观众才会觉得好看。但是在话剧舞台上我们确实受到条件限制,没办法展现出来。”
最明显的有三处,一是互换身体的视觉化处理,从卫生间到天台游泳池;二是上山学艺的过程,除了“你来啊”和“发传单”,加入了“红鲤鱼绿鲤鱼与驴”这个环节;三是呼应学艺过程中的三招技能,最后的拳赛也更加地“大片化”了。
细节之外,相信更多人的疑问在于,互换身体这个梗已经不新鲜了,电影要怎么处理才能避免窠臼。对此,宋阳很是清楚,“之前有过同类型的题材太多了,2014年做这个话剧到2017年搬上银幕,这期间也不时地出现一些换身题材的作品。”不过,他和张吃鱼认为,套路不可怕,喜剧的经典情境就那么多,最重要的是如何“很熟悉的基础上创造新鲜的观影体验”。
“新瓶装旧酒和老酒新酿就一线之隔,观众可能觉得是个老梗,但是我相信他只要看了之后就会发现完全不一样,”张吃鱼很有信心,“因为当你觉得是老梗的时候,你心里就会有个预期,而我们恰恰给它反过来。”
“我们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一定是属于开心麻花的,也属于我跟张吃鱼个人风格的喜剧,”宋阳继续。具体来说,“互换身体只是喜剧的包裹,我们更多的是融合进了动作、励志的元素。而且,《羞羞的铁拳》中,你会看到不一样的燃点、励志的点,‘喜燃’的这个风格是我们独特的,”张吃鱼这么总结。
电影比话剧好看?
“第一次当导演,相比票房,我们更看重口碑”
前有《夏洛》的闫非、彭大魔,《驴得水》的周申、刘露,作为开心麻花第三部电影,宋阳、张吃鱼自然承继了很多期待。采访时,电影还未上映,对于票房预期,两人一致口径,“只要不赔钱就行。”
事实上,这部电影成本上要远远高过前两部,所以压力程度可想而知。开篇提到,张吃鱼将这种体验概括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摔也会摔得很惨。但是,末了,他不忘补充,“我觉得我们消化得挺好的。”
截止10月8日发稿,《羞羞的铁拳》上映九天,累计票房已经逼近14亿元。
平心而论,在话剧改编电影这条道路上,《羞羞的铁拳》的进步亦非常明显。可以看出,在角色和笑料的天平中,这次他们更加倾向于前者,不再只是为了抖包袱而抖包袱,而是在立住人物之后,从人物自身出发找寻笑点。
记得首映场结束放映后,面对现场观众的掌声,宋阳和张吃鱼谦虚表示:“第一次当导演,相比票房,我们更看重口碑。”这句话闫非、彭大魔,以及周申、刘露都有说过,或许,对于麻花电影来说,这份对于口碑的热爱和初生牛犊的虎劲儿才是这块招牌得以耀眼的原因吧。
(安东/文 宫德辉/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