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松
高晓松在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起醉驾入狱服刑的半年狱中生活,称那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唐宋生活”。
从前的高晓松很轻狂,他自己都承认,曾经穿着睡衣接受电视台采访。他也有理由轻狂,出身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受到过良好教育。不识字的时候就开始背古文,记住的全是发音。初中和高中都在北京四中念,上课的时候就坐在讲桌一侧:老师忘记了哪句,他负责提醒,像个“书记员”。在中学是校刊主编、诗社社长,还组乐队。当诗社社长的时候,社员都是语文老师,每期他出韵,老师们负责往里填字。
后来超过分数线20多分考进清华大学无线电系,系主任是自己的舅舅,“上学”对于他来讲,只是走五分钟的路,把被子从家里拿到宿舍。因为不喜欢这样被家人监视的大学生活,也不喜欢家人为自己挑选的专业,最终高晓松从清华退学,直接去了北京电影学院读导演系。
没能如愿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后,上世纪90年代初,高晓松闯进了刚刚起步的中国广告圈。当1993年,大地唱片的黄小茂经沈庆(微博)介绍找到高晓松时,他已然是个成功的年轻商人。
顺风顺水的人生,直到去年夏天因为醉驾入狱而终止。现在,高晓松丝毫不介意谈论这段经历,他说自己甚至感激这段经历。“我出狱已经一年多了,那个(入狱)应该是自己精神和思想最自由的半年,因为没有手机捆绑,这个东西太讨厌了。我觉得那个是老天安排的。”高晓松说。
入狱前,高晓松已经有“电话恐惧症”:“谁给我打电话我恨谁,你凭什么给我打电话?我让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凭什么要你选择打电话时间?我觉得特别不自由。”因为醉驾入狱半年,被他形容为像绑在一个车上往前冲,最终强制下车。
“那半年也没有网,也没有手机。只有特别高的房顶,有六七米高,那个灯,永远24小时不关—因为怕黑了以后出现恶性事件。处在一个连时间流动都感觉不到的地方,就特别好。”高晓松刚进去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几点,很慌张,就用水瓶做了一个滴水的计时工具。看《新闻联播》的时候,量好半小时的水量,自己数着水滴过日子。
“后来大家说你干吗要知道两点一刻?三点五十?我说我刚进来不习惯,我总觉得时光荏苒,一会儿就出去了。狱友说早着呢。后来就不着急了,感觉很自由。”
高晓松开始享受“自由”的生活,再也不去想“奋斗”的事情了。原来在生活中看点金庸都觉得自责,结果在狱中成了“随便看”,“我一想老子都坐牢了,还自责什么呢?”
除了看金庸,他还看了大英百科全书,自己试着翻译了一本书。“特别自由,看书可以看很多遍,理解大师的想法。读书也特别愉快。跟人谈事也是一样,各种各样的人,文盲、孤儿,而且也不着急,谈话也没有限定时间。那真是特别幸福的半年。”以前每天都会为吃什么发愁,在狱中,高晓松只要等两个馒头: “一开门两个馒头,明天肯定也是两个馒头,唯一就是一个礼拜有一个鸡蛋,但是不知道是哪天,生活的唯一乐趣就是这个。推饭的车来,有鸡蛋的时候就是一脸盆,那个鸡蛋互相碰撞,发出声音,大家听到有鸡蛋的声音,就特别幸福。”
高晓松在狱中认识了各色各样的人,但他从中学会的是“信心”:“没有坐牢之前,我对人特别担心。我杞人忧天,觉得人会沦丧,人会绝望,人会异化。但是在里面,我没有看到绝望、崩溃,我是半年,那里面有七年、十二年的,他们都很乐观,没有崩溃的。所以我特别有信心,大家在一起很愉快。”
“有时候管教说晚上可能下雨,我们看不见天,但是可以听见小雨,就坐在窗前等,直到特别晚,下雨了,非常高兴。突然回到了我自己特喜欢的唐宋生活,就是很慢,想什么事情都很慢。”高晓松至今坚持那半年是自己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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