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柳斯-亚当斯,与其他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并无二致。
每一年,他都努力训练,提升自己并尽可能成为一位更好的队友。亚当斯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赢得一份NBA合同,然而7年过去了,这份合同仍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和你我这样的平凡人一样,亚当斯也心存理想,即便前路坎坷仍然努力追寻。不过从印第安纳波利斯大学到中国,亚当斯开启了漫长的全球旅程,他几乎踏遍了世界上每一块有篮球的大陆。
现在,他攒了足够的资本。亚当斯再一次做好了准备,在自己身上下注,想把那场白日梦变成现实。于是,他再次制定了严格的夏天训练计划。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在哪里,但看客们,请不要轻易断言他终究会失败。因为从多米尼加地区联赛的拉斯普拉多斯队到来中国前效力的西班牙甲级联赛劲旅巴斯克尼亚队,亚当斯的存在就是一次次的打脸,证明着反对者的错误。然而此时此刻,他仍然需要面对最艰难的挑战:如何改变NBA管理层的惯用思维。
在你了解亚当斯要去哪里之前,不妨先看看他都去过哪里,了解一下他来中国之前的经历:
达柳斯-亚当斯的篮球生涯起步很晚,他从没有在AAU打过比赛——所谓决定青少年篮球前途的圣杯与他毫无关联。他的篮球启蒙是在伊利诺伊州迪凯特的街头,所以当他对篮球着迷时,他只能选择迂回路线:他在NJCAA(二年制专科学院比赛)的林肯学院度过了两年——这是一座距离他家乡只有33英里的小型私立文科学校。在第二个赛季,亚当斯场均可以贡献18.2分5.1篮板4.1助攻以及2.2次抢断,投篮命中率达到44%,然而这却不足以让他加入一所NCAA一级学校。于是,他只能转投NCAA二级联盟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大学。
来到印第安纳波利斯大学之后,亚当斯依然在不断进步,每场都有优异发挥。大四赛季,在斯普林菲尔德,面对劲旅伊利诺伊大学的比赛中,亚当斯砍下41分帮助球队取胜。这一年他场均砍下23.2分以及5.7个篮板。然而NCAA二级联盟并不会得到NBA球队的关注,2011年他毫无悬念地落选了,从此他开始了自己的全球冒险,他的经历足以让斐利亚-福克(凡尔纳小说《八十天环游地球》的男主人)汗颜。
从乌克兰到中国,这些年亚当斯一共在7个不同的国家打过球,这一路的中转站有委内瑞拉、多米尼加、法国、德国和西班牙。现在,亚当斯已经年满29周岁了,但他从没考虑过要放弃在NBA打球的梦想。
“这是目标,是我一直以来的动力,”亚当斯对记者说,“我只想用最努力的态度,保持进步,这就是我的所有念头,我从不觉得,人们觉得‘行了你是个职业篮球运动员’就够了,我想要在最高水平的球场上打球,而且我觉得我有天赋在最高水平的球场上打球。”
“每当一天结束的时候,我都在想,我需要一个机会。”
亚当斯试图用各种方式描述机会这个词,为了这个机会,他等待了很久。
怀揣理想,但需要脚踏实地。每一年亚当斯都在一点一点提升自己,去更大更强的联盟打球。不过即便在一路走来的每一个联盟都取得了成功,包括在欧洲冠军联赛的四强赛中出场,赢得CBA总冠军。亚当斯仍然没能拿到那份属于他的NBA合同。在他看来,关于感官和时机的双重因素,仍然需要等待。
海外运动员,特别是前来中国的篮球手总会成为球迷们热衷探讨的话题。只要是美国人来CBA打球,他们就应该统治全场。如果你来自美国却无法在CBA打出统治力,那么能替代你的人比比皆是。在这里只有很小的机会得到NBA的青睐,但有时候,即便你统治了数据排行榜也是徒劳。本赛季,亚当斯场均砍下CBA最高的38.7分,并有联盟第二的8.4次助攻,此外还能贡献6.8个篮板和联盟第三的2.5次抢断。但另一方面,这里关于进攻手段的细化数据,却是一片空白。
对于中国篮球的这些误解,仍然是很多人心中的一个无情障碍。甚至亚当斯在两年前和新疆飞虎队签约之前,也是充满着疑虑。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一开始以为这里充满着大量矮个子,而且他们都不怎么会打球,”亚当斯说,“实际上,我才是这里最矮的那一类,这里有足够多的职业运动员,他们有不错的技术,不知疲倦,防守非常强硬,可能没有美国球员技术那么好,但他们都充满着斗志。”
“我最开始的时候以为非常容易,但是最后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亚当斯并不是本赛季唯一一个在CBA充满统治力的美国人:其他三位美国人,布兰登-詹宁斯、乔纳森-吉布森和马尚-布鲁克斯,这赛季赢得了NBA的合同。他们也都拥有着华丽的数据,却也都不如亚当斯。此外,2010年前往中国的前NBA全场史蒂芬-马布里,则在中国成为一个新兴的国际偶像。马布里在场外从事慈善事业,并在三次总决赛中大放异彩。不过亚当斯所想的,确实另一件事情:为什么没有别的办法进入NBA。
“你开始怀疑自己,就像是:你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的原因是什么?”亚当斯对记者说,“NBA经验。但是我想去获得NBA经验,怎么永远都得不到属于我的机会呢?”
另一件令他感觉沮丧的是时机——对他来说,时机就是一切。
值得尊敬的是,亚当斯从未回避挑战,也没有在这段漫长蜿蜒的旅程中拒绝和其他人沟通。相反,亚当斯在训练时,他非常乐意和顶尖球员对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在私人训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当他获得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时机却又一次令他失望了。
他通常在休赛期的晚些时候得到邀约,时机总是不成熟——他打过两次夏季联赛(一次在篮网、一次在独行侠),然后他需要决定去发展联盟等待机会,或者接受合同,去海外打球。
但是在2016年,他决定从西班牙的巴斯克尼亚前往中国的时候,当时并不是没有计划。
“说实话,当我离开西班牙的时候,我很担心去中国,因为球迷会说,‘这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那里的篮球基础没有欧洲那么好’,”亚当斯说,“但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是:我先去中国,CBA联赛远比欧洲联赛结束的早,我可以打完六七个月之后回来,在赛季结束前再加入一支球队。”
在海外联赛打球,如何衡量一名顶尖得分手的实力是非常困难的。但无疑亚当斯早已打破了他的上限——这位来自伊利诺伊一所微型大学的孩子,现在拿下了总决赛MVP,以40分的场均两双表现,带领新疆队拿下了2016-17赛季,也是新疆队队史第一座总冠军。当然在重返中国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拿下得分王。
“我来(CBA)打比赛并不是为了拿下得分王,我只想要赢球,夺下一座总冠军,”亚当斯说,“本赛季我们遭遇了很多逆境,因为我的队友安德雷-布拉彻早早受伤,所以进攻重任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经常面对双人包夹甚至三人包夹是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我的球队需要我,需要更好地面对逆境。如果你让我接受挑战,那我总是可以证明自己。”
虽然安德雷-布拉彻的名字这赛季很少出现,但他的NBA履历当然还是光鲜亮丽的:在的9年NBA生涯中,布拉彻效力过华盛顿奇才和布鲁克林篮网,并在2014年动身前往中国,一直效力新疆至今,他也是去年和亚当斯捧起总冠军的新疆成员之一。而在亚当斯初来乍到的时候,布拉彻就是他的传声筒。当时他对布拉彻一无所知,但现在,他俩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问他跟德隆、加内特一起打球是什么感觉,他们在更衣室里是怎么做的,他们是怎么训练的——但除此之外,他在球场上的其他方面都在照顾我,”亚当斯对记者说,“有的时候就像是,我遇到了一点挫折,他会过来跟我说,‘OK,D(亚当斯的昵称),你必须想开点,你是这支球队的领袖啊!’诸如此类。当我情绪沮丧的时候他一直在我身边,他帮助我处理一切在中国的事情,包括适应饮食、一起出行,说实话,他就像是我的大哥哥一样。”
亚当斯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进攻组织上,他的场均助攻也从5.9次上涨到8.4次。在有段时间,他也开始反思为什么自己至今连一份NBA的10天短合同都没能得到,所以他开始在别的方面锻炼自己:之后的亚当斯开始学着当一位更衣室领袖,球队的发言人,以及在其他能体现核心价值的方面,他都试图去做好。
“现在,我开始学着如何能够帮助球队赢球,”亚当斯说,“我还没有到达我的巅峰。我能在保持进步的同时学到很多新东西。我开始去攀登一个新高度,这要比我拿到MVP更加重要。我可以做一个领袖,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得分手,我还可以做一个防守者。我有如此多的特质,我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功能球员,我能尽全力帮到大家。”
但他的赛季在3月份早早结束(新疆队只取得了常规赛第六名,并在八强赛中遭到淘汰),亚当斯仍然没有拿到那份NBA合同。现在,他正在度过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夏天,为此全力以赴。在此之前,亚当斯也不会无视可能赚到不少钱的机会,毕竟他有一个家庭要负担。这个时候,他仍然要做出有风险的抉择:他可以再次去发展联盟等待机会——在他2011年落选的时候,他曾经去过两支球队:爱达荷能量队以及坎顿剑客队试训,但因为实在收入微薄而望而却步。
但亚当斯依然充满动力保持渴望,而现在,他又有了新的动力。
“我去了那么多国家打球,我在别的国家打球,为什么我不能在自己的国家打球呢?”亚当斯对记者说,“如果我是一名顶尖球员,我为什么不能在我自己的国家获得一个机会呢?在这里我的家人可以看到我。可是之前我的家人们从来没有看过我在其他国家打球的比赛,只有比赛视频。在湖人获得机会的那个哥们(安德烈-英格拉姆),他花了十年时间!他告诉我们的是永远不要放弃,你只是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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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跟我的妈妈、我的家人、我的孩子说,今年我会得到我的机会,我会在家里打球,爸爸会在家里比赛!”
亚当斯一直都是一个后起之秀:他没有AAU经验,不在未来球星的名单中。他是个只有1米8出头打专科比赛的后卫。然后他跳入了NCAA二级联赛也表现出色。但是如果你非要找到一个理由来浇灭他的希望,那么那些有着明显劣势的球员,是怎么在NBA混出名堂的呢?
别忘了,亚当斯是一个永远不停止战斗,永远相信自己的人。他在乌克兰、在德国,场均18分,没有停留。他爬得越高,得分却也能随之增长。当他在法国完成挑战之后,他去了西班牙,然后有了今天这一切。当亚当斯需要适应球队名单,所在地的文化或者改变比赛风格时,他都做到了。只是现在,他厌倦了和妻子的长期分离。
现在,在休赛期到来的时候,亚当斯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靠着努力一劳永逸了。
“我整个夏天都在赌上自己,一定会抓住机会,”亚当斯说,“今年我做好了赌上一切的准备,所以我的目标是参加那些试训,然后在那些球员面前展示,我到底能做到什么。”
“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不是要求谁一定开出合同给我。我觉得我可以证明自己,我能对比赛产生影响,把你的球员派上来,让我证明给你们看。”